15年前，宇通客车董事长汤玉祥心中萌生一个想法：打破日系品牌的垄断，造一辆自主中高端公商务客车。

多年来，在中高端公商务中巴市场，自主品牌的努力从未停止，国内有超过20家企业、50多款产品进入市场，品质不断提升。但因为中国客车在轻量化以及制造精度等关键技术上受限，20年来，一直没有一款国产车能与进口车抗衡。

经过11年研发，承载着汤玉祥高端梦的宇通T7高端商务接待车问世。这款自主研发的产品在此后多年，一直被全国两会、G20峰会、博鳌亚洲论坛等重大会议选为服务用车。

T7是宇通客车高端化发展的一个缩影。2021年，智能化、电动化浪潮，大幅助力中国汽车自主品牌以更快的速度转型，对于中国汽车产业来说，加快发展数字科技，加强前瞻布局及关键核心技术创新和储备，成为推动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机遇。

面对汹涌而来的汽车“新四化”和市场新需求，宇通这家全球规模最大的客车企业也一直在低调进行智能化、网联化、新能源和国际化等方面的布局。

近日，瞭望智库、《财经国家周刊》“汽车强国问计”系列调研邀请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付于武、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总工程师许海东、重庆车检院总经理、国家客车质检中心主任刘昌仁等行业专家，一同走进宇通客车，探寻这家中国客车龙头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密码。

前瞻与思变

1963年，那是宇通刚刚成立的年份，那时的宇通，还是一个客车维修小厂。谁曾想到，近50年后，宇通已经成长为拥有122个产品系列、年产能超5万辆、大中型客车国内市场占有率达37%的行业领头羊。

不仅是在国内，自2002年第一辆客车出口，到2020年底，宇通累计出口客车超7.5万辆，批量远销欧洲、拉美、非洲、中东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许海东这样评价宇通的出海之路：宇通以优秀的文化根基，通过技术输出，管理输出，走出一条中国自主品牌出海的昂扬之路。

这几十年时间，宇通成长壮大的密码是思变——不是小修小补，而是大刀阔斧的变革。

1994年，全国大中型客车销量下滑，宇通却逆势大幅上涨，这得益于宇通开发出了国内第一款卧铺车。90年代初，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外来打工人员涌向城市，这股迁徙潮给铁路运输带来巨大压力，但同时也给公路客运创造了机会。宇通敏锐抓住了这一商机，将客车座位换成卧铺，让乘客可以舒服地一觉睡到目的地，一经推出就引爆了市场。

卧铺客车的成功是宇通前瞻性思维布局的开始，宇通结合市场趋势，在新能源和智能网联领域前瞻布局，是另一个经典案例。

2001年，国家863计划“电动汽车”重大科技专项明确了“三纵三横”的研发布局。三纵即混合动力汽车、纯电动汽车、燃料电池汽车，三横为电池、电机、电控。2009年，四部委启动“十城千辆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示范推广应用工程”，标志着我国正式开启了新能源汽车发展时代。

客车行业无疑走在了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的最前列。

这两年，智能化、电动化成为中国汽车自主品牌转型的助推器。2019年国务院印发《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明确提出加快建设交通强国，加强智能网联汽车（智能汽车、自动驾驶、车路协同）研发。不仅是整车企业，就连科技巨头的跨界动作也十分频繁：前有百度、小米等企业频繁加码，希望实现车辆量产，后有华为、滴滴等纷纷宣布加入造车队伍，希望分得一杯羹。

与大多数传统车企2020年前后才发力相比，宇通在2013年就已经在自主研发智能驾驶相关技术。成果丰硕：2015年，宇通实现了全球第一台自动驾驶大型客车在开放道路交通条件下全程无人干预的成功运行；2018年先后研发完成L3级10m～12m纯电动智能网联客车，L4级5m微循环车；2019年宇通L4级5m微循环车在郑州智慧岛开放道路正式示范运营。

公开数据显示，宇通的自动驾驶车已在宇通工业园、海南博鳌、郑州智慧岛、金融岛、天健湖等多地安全运营超过700天，累计接送乘客36万余次。在技术的加持下，截至目前，宇通承担了46项国家和省级科研项目，参与制定123项国家和行业标准，拥有2117项有效专利。

以创新开辟“新蓝海”

客车市场日渐成熟，新资本、新面孔也屡有出现，能够立足市场的，一定是有技术积淀的真本事企业。

对于宇通来说，只有做到自主研发、自主创新，产品在市场上才会有更强竞争力。“在自主研发上，我不怕投入，要做中国客车第一，你得有真功夫。”汤玉祥曾如此表示。

为此，宇通客车每年将营业收入的3%～5%作为研发经费，2020年这一投入达到了将近20亿元，占营业收入的7%。

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的7%，是什么概念？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上汽集团、比亚迪、长城汽车、吉利汽车、长安汽车等主流乘用车品牌的研发营收比例为5%左右。足见宇通通对技术研发、创新的看重。

与此同时，宇通客车还建立了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客车安全控制技术国家地方联合工程实验室、国家电动客车电控与安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等多个研发创新平台。2013年，宇通组建专业技术团队，率先开展自动驾驶技术前瞻性研发。截至目前，宇通智能驾驶研究院已拥有专业技术人员400余名。

这些“匠人”成为宇通发展智能驾驶技术的一笔大财富，他们专注细节，追求极致。用宇通人士的话说，技术上的每一个“1%”都不妥协。

比如，智能驾驶到底是以单车智能为主，还是以协同式的为主？这是业内一直探讨的路线问题。在宇通技术团队看来，其实99%的工作可以靠单车智能完成，但是1%的工作离不开路上通信的支持。

“基于车与信号灯、车与车的通信协同，真正能实现这1%的进步，才能实现无人驾驶。”宇通客车设计院副院长林明表示。

为了这1%，宇通与大数据、人工智能、信息通讯领域的企业紧密合作，通过大量繁琐艰巨细致的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果。

例如，宇通打造智慧的路5G车路协同系统，可实现公交信号优先通行，路口通过率由47%提升到79%，信号灯平均等待时长由17秒降低到2秒，平均车速提高1倍。

调研组也来到宇通位于郑州新区的5G智慧公交项目，亲身体验宇通在智慧出行上的布局。郑东新区5G智慧公交项目包含17.4公里的中运量公交线路（L3级宇通U12电动巴士），以及L4级自动驾驶循环巴士线路（L4级自动驾驶小宇），微循环线路与岛内线路相通接驳构成智慧公交，也是全国首条实现商业化常态运行的智能驾驶公交线路。

L4级自动驾驶巴士小宇没有驾驶室和方向盘，可以完全实现无人驾驶的超L4级自动驾驶车辆；L3级宇通U12电动巴士可实现自动加减速、转向、自动识别红绿灯通过路口、自动进站、自动泊车等功能，达到L3级自动驾驶能力，提高驾驶员的安全性与舒适性。

2020年，宇通集团以2亿美元战略投资文远知行，双方携手推动自动驾驶在微循环巴士、公交车及其他商用场景的应用，推动全无人驾驶汽车大规模商业化落地。可见，从造车到提供解决方案，再到构建智慧出行系统，宇通的公共出行解决方案正日趋成熟。

授人以渔：从产品出口到技术出口

宇通客车的奋斗史，正是中国客车的发展史。正如付于武说的那样：“在百年变局、碳中和的背景下，宇通在新的方向赛道上具备超越、跨越式发展的机会，宇通要做世界客车行业技术的领跑者”。

如今，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宇通客车也成为中国制造业“走出去”的一张名片。不仅在40多个国家和地区坐稳主流客车供应商位置，还从卖产品向技术输出、标准输出、品牌输出转变，在商业模式、产业文化等层次，深刻影响着当地制造业的发展。

回顾宇通“出海”的历程，最早始于2005年。彼时，宇通已通过技术合作的模式进入拉美市场。帮助当地实现工业化水平的提升。从2015年开始，宇通与当地工厂联合开发了多款适合本国情况且使用自产零部件的车型。经过多年的技术合作，当地工厂更是在宇通标准的指引下自主开发了属于本国的客车品牌。

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气候极寒，面临着采暖污染环境的压力，亟需通过减少机动车排放降低污染，对纯电动客车批量运营有着较强的诉求。但是与中国车企不同，当地并不具备客车制造企业和相应能力，公共出行常年依赖整车进口。宇通为之提供了CKD一揽子解决方案，考虑到当地极寒的气候特征，宇通还在产品设计方面进行了升级改造，采取电池保温技术、能耗管理技术等成功完成了样车试运营，并提供了1400个左右的就业岗位。

值得一提的是，宇通客车还将继续完善“授人以渔”的模式。2020年11月30日，宇通与卡塔尔国家运输公司完成了1002台、总金额18亿元的订单签约，其中741台纯电动客车刷新了中国车企海外纯电动客车最大订单纪录。

此外，根据约定宇通还将在卡塔尔自由区建立电动客车KD工厂，未来的卡塔尔KD工厂与此前宇通所建的KD工厂有所不同，不仅在于工厂先进性和宇通保持一致甚至高于宇通标准，并且以卡塔尔为中心向中东其他国家进行辐射，为卡塔尔及周边国家提供新能源车辆。

多年来，宇通技术、标准输出模式，乃至中国人所具备的踏实、务实的文化特质，赢得了亚洲、拉美、非洲、中东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客户信赖。

“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位宇通人都有一个梦，那就是制造出令国人骄傲的汽车产品，为中国制造正名。”汤玉祥说。

过去50年积累之下，宇通显然已经基本达成这个目标，不过对于汤玉祥来说，做到这一步还远远不够。

汤玉祥说，尽管走高端和走低端都是中国企业产品实现能力的体现，但是，毕竟中国制造高端产品的实现能力与国际较好品牌还有差距，努力缩小差距，就需要变强。为此，宇通将紧紧把握客车产业的发展方向，努力在新能源、智能化、轻量化等技术领域做研发，向成为“全球领先的公共出行解决方案商”的目标迈进。

在汤玉祥看来，这也是宇通的职责，把客车做好，把服务做好，在国际高端市场上把中国品牌打好，在全球客车市场挺起民族客车工业的脊梁。

除了业内首款支持无安全员运营的L4级自动驾驶巴士，林明介绍，宇通也在开发自动驾驶的矿卡，以远程操控和智能管控为核心，提供智慧矿山的整体解决方案，能够让客户真正实现无人化的矿山运营和作业。

可以预见，从造车到提供解决方案，再到构建智慧出行系统，宇通正在向着既定目标前进，中国客车行业，也正在依靠技术创新，走在由大变强的路上。